回憶毒

20120917  回憶毒

失志。

投稿無門，喪家犬。迫到末了，自噬，狗咬狗，保護動物權益的人們瞠目結舌，吐不出生肉黐纏的狗骨。

漸秋，瑟瑟電蚊拍擊中鬢穴，記憶的腳步趔趄的可以，不跕一跤，尻骨不尾聾一下，也不好意思化費捺睡人的記憶，妄稱潛意識，冒出來吐泡泡，濕了褲襠，潤了枕角。

淚痕總較笑容更閃耀光輝，沒齒難忘不及閉目思量。如何騎跨斷了尿道，膀胱激脹，滴滴答答，赤條條，血濃於水，廁坑水，寒顫也忘了本分，惟餘一個勁的撕痛。長兄扼腕，捱過了此遭，往後的人生將坦途。模擬大肚婆的分娩，平移身世，臥牀的我，子宮頭頂的尿囊愈益見鼓，呀呀不出，上齒與下齒相互交織極深的牙印，磨出聲響，祇有我聞。要不是醫生妙手操俏刀，捅穿恥骨之上，直抵幽幽池，我的第一胎兒，第一袋尿，早夭殞腹中，潑閻王一臉。

因此坦途了麼？虛妄日盛，鑿開了閉塞膀胱，肛門由頭至尾嗤嗤的旁觀，屎照屙，尿不出，似乎噗通投身馬桶還帶著不捨的譏誚，——我自隨風去，他日化肥來，尿呀尿，好自為之，不要忘本，不要舉世皆清汝獨濁。於是，心生憐憫的我，與自己的尿為敵，我要獨清。

因此獨清了麼？最後尿袋撤去，膀胱尿道龜嘴通達無礙，不需談判不需合約，坑前一踎，屎尿同步，不爭不鬪，單此平等與和諧，動容，便送他一個尿震，以表自然復歸。

頻密的無差別習慣，稍有不鬆懈，尿震，腳痹，指響，遂遺忘於一舉一動，以為每炷臨熄的香火弱弩之末，燙不傷人，單專注折落的灰燼。

秋日的曚曨，會食人的眼球，輕易難曉幾時瞼皮弇合，幾時沙眼發作，幾時瞳人得仁，幾時角膜轉角，日下的左搖右擺，不知何以居中，何以調停。尺碼合體的棺櫬，橫亙不以數目計的節點之間，七巧板生煙止渴，差一條無底之軀，腦袋著地為先，溝回化成彩帶，捆綁往昔與未來，要挾當前，中間人，首尾相接，再通電，鈍木變為導電體，多麼深坳的曩跡，多麼幻芒的未知，一剗統戰現下，敗榮與共。

中了回憶的劇毒，瀰漫後著。毒發之狀莫過於，清醒閂眼，往自留地噦出重重一灘，樁腳是的，釘牢不住後撤的時間奴隸。